暮春三月,细雨绵绵。虾球府邸内,灯火通明。今夜前来观看天幕的官员们,个个神色凝重。刚到的信使带来了欧洲大陆动荡的消息,让众人心绪不宁。
天幕徐徐展开,首先显现的是摩德纳和两西西里的惊人景象。街头巷尾,人群如潮,高举着自由的旗帜,呼喊着革命的口号。
年轻的学子们聚集在广场上,歌唱着激昂的曲调。这就是所谓的"万国之春"。
"竟似当年法国大闹的情形。"一位年迈的翰林学士面色惨白,"那时巴黎街头的人头落地如雨,想不到这毒瘤又起。"
"这些乱民,真是无法无天!"刑部侍郎拍案而起,"若是在我朝,定要严惩不贷!"
兵部尚书却若有所思:"诸位可注意到了吗?这次闹事的,多是学生和年轻人。他们手无缚鸡之力,为何敢如此张狂?"
"这就是读书人的劣根性,"礼部侍郎冷笑,"总觉得自己懂得多,就能改天换地。"
天幕又显示出两场截然不同的阅兵式。帕尔马展示谦逊和正义,军容肃穆;塞尔维亚则高举无上光荣的旗帜,气势汹汹。
"有意思。"兵部侍郎评论道,"一个示弱,一个逞强,都是在这乱局中寻找出路啊。"
突然,天幕上传来骚动。外国使节在尼泊尔遇刺,尼泊尔却只是轻描淡写地道歉了事。"这小国好大的胆子!"有官员惊呼。
"未必。"一位通晓洋务的给事中分析道,"尼泊尔定是仗着地势险要,又有强国庇护,才敢如此行事。这背后,怕是有更深的算计。"
政治角力仍在继续。奥地利说服萨克森驱逐普鲁士顾问,美国打压英国在中美洲的影响力,英国则在布伦瑞克打压法国。
西班牙更是八面玲珑,一面讨好摩洛哥,一面笼络奥斯曼。
"这些洋人,"一位给事中摇头,"还在那里勾心斗角。却不知底下的火山已经快要爆发了。"
黑森在流感中苦苦挣扎,让众人想起了国内的疫情。"还是要严加防范啊,"太医院使者提醒,"瘟疫可不认什么革命不革命。"
梅里纳欢迎欧洲军事顾问团的消息,引发了新一轮争论。"他们这是要强兵?"兵部侍郎问道。
"强兵?我看是引狼入室!"工部尚书反驳,"这些军事顾问,哪个不是别国的耳目?"
美国再次传来分离主义的舆情,这次的声势似乎更大。"这强国也不太平啊,"户部郎中感叹,"外强中干,内里已经开始松动了。"
虾球静静地听着众人议论,良久才开口:"诸位可知这万国之春为何而起?"众人默然。
"天下大势,必有其因。"虾球继续道,"民心所向,如这春潮,看似平静,实则汹涌。我们与其一味惊慌,不如静下心来,想想该如何应对。"
散会后,各部衙门连夜议事。户部要求各地上报民情;刑部加强了街面巡查;礼部严查书院学风;工部则开始研究新式军械。
然而这一切似乎都无法阻止那暗流涌动。青年学子们私下传阅西方书籍,士绅们在茶馆中议论天下大势,就连一些幕僚中也有人开始质疑老旧的体制。
官府的镇压越发严厉。抓人的封条贴满了街巷,大狱里关满了"别有用心"之人。然而,那些新的思想就像春天的野草,除之不尽,火烧不绝。
深夜,虾球独自站在后园里,看着天穹。春雨渐歇,露出一轮残月。他知道,这个世界正在经历一场巨变,而他们这些老臣,能做的或许只是尽量让这个变化不那么剧烈,不那么痛苦。
但他也知道,就像这春天的野草一样,有些改变是无法阻挡的。时代的巨轮已经开始转动,而他们,也将不得不面对这个全新的世界。
后园的老梅树上,最后一片老叶也已经凋落,嫩绿的新芽正在悄然萌发。这,或许就是天意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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