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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ldo;我去找了寰石的吴叔叔。你放心，我没告诉他碎片的事。他一开始根本不想见我，后来相信了我的本事，就让我帮他搞垮天工的名声。我说没问题，给钱就行。&rdo;&ldo;呵，吴越。&rdo;他冷笑道。易羽犹疑着朝&ldo;英雄&rdo;走近了一步。&ldo;我做得怎么样？没让你失望吧？&rdo;&ldo;没有，你做得非常好。&rdo;他看出了易羽想靠近又不敢，张开双臂将她牢牢抱进了怀里，&ldo;辛苦了，小羽。接下来就是我的工作了。&rdo;易羽小心翼翼地蹭了蹭脑袋，终于磕磕绊绊地叫了一声：&ldo;……爸爸。&rdo;&ldo;一路平安，保持联络。&rdo;霍华德说。胖墩墩的小机器人又滑行到了门口，将大衣递还给了客人。贺识微和陆拓换鞋的时候，老教授一拍脑袋，仿佛临时想起了什么：&ldo;对了，易殊当初的那些研究，我这里有记录。需要发给你们看看吗？&rdo;陆拓眼睛一亮，跟着又有些迟疑：&ldo;这玩意流传出来真的好吗？&rdo;&ldo;收下吧，知己知彼，百战不殆。&rdo;贺识微拍了板。霍华德将研究资料发送到了陆拓的终端：&ldo;说得非常好，没准儿以后会派上用场呢。&rdo;拍板的贺识微却心中一动。这老头今天说的很多话，都有种意味深长的感觉。还有，他翻出资料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一点？&ldo;祝你们好运！&rdo;霍华德将他们送出去，微笑着合上家门，挡住了后半句话，&ldo;要抓紧啊，毕竟有一颗星星越来越亮了……&rdo;☆、老贺总&ldo;你让这个引路者收集的东西，就是寰石要的证据吧？&rdo;易殊将英雄数据空间里的资料传输给了易羽。易羽点点头。易殊注意到她的表情，笑道：&ldo;为什么偷看我？&rdo;女孩的眼神中充满陌生和难以置信，只留有一丝微薄的、落不到实处的思念。易殊心中一痛：&ldo;我印象中的你还是四岁的样子。我是什么时候去世的？&rdo;&ldo;我六岁的时候。&rdo;&ldo;也就是说，做完这次意识备份之后，我只活了两年。&rdo;易殊感慨道，&ldo;科技不断飞跃，却依旧战胜不了疾病。人类的身躯跟大脑相比，实在太落后了。&rdo;&ldo;爸爸。&rdo;易羽这一次叫得顺畅了些，&ldo;你作为碎片的时候，是种什么状态？每天能感觉到什么吗？&rdo;易殊沉默了很长时间。他不能对易羽描述。即使他愿意，也没有任何语言可以供他描述。语言是基于人类共有的经验产生的。而他的经历，脱离了人类所能感知与想象的极限。那是连地狱都收容不下的痛苦。如果世上某处真的存在恰如其分的词句，它们听起来也必定如同厉鬼的悲号。&ldo;我不太记得了。&rdo;他最后说。&ldo;那你现在不会再消失了吧？你会一直……一直用这个样子活下去吧？&rdo;&ldo;暂时还不行，我还不能一直占据系统控制权，偶尔得交给你的引路者。爸爸也是第一次做这个试验，设计有很多缺陷。&rdo;&ldo;但是等到碎片全部集齐之后，你就一直是你了，对不对？&rdo;&ldo;对，理论上是这样。&rdo;易羽仿佛终于找到了一点安全感，开心地笑了。易殊见她一副还没反应过来的样子，不由得提醒道：&ldo;小羽，这就等于你的引路者会永久消失。&rdo;这回她恍神了一下，但很快又将目光聚焦在了他身上：&ldo;……你在遗书里说，总有一些必要的牺牲。&rdo;易殊大笑：&ldo;不愧是我女儿。&rdo;机场的落地玻璃外，最后一抹夕照消失在了地平线下。候机室里亮着暖融融的灯光，靠墙有一排单独分开的私密隔间，让贵客避开人群休息和处理工作。&ldo;老板。&rdo;陆拓端着晚餐回到了其中一个小隔间，&ldo;趁着没起飞，先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吧？&rdo;&ldo;谢谢。&rdo;贺识微没从终端上移开视线。陆拓在他身边坐了下来，偷瞥了一眼，发现他正在给林秘书发送长长的指示，让所有部门上班后就能照办。此时在国内已经是早晨了，他们相当于熬了个通宵，又要马不停蹄地赶回天工。陆拓瞄着贺识微消瘦的侧脸，真的很怕他积劳成疾：&ldo;别太忧虑，现在易殊还没出现，就说明他们还没得逞。&rdo;&ldo;是的，确定了敌人是谁，接下来就反而好办了。&rdo;贺识微语气平稳。陆拓一愣。贺总哪会让他安抚？贺总就算脸都累白了，还分神安抚他呢。陆拓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，只觉得&ldo;并肩作战&rdo;的关系只是自己的臆想。他压下了那点情绪，冷静地分析道：&ldo;当务之急是找到易羽，阻止她复活易殊。但易羽藏得太好了，连小可爱那个号都放弃了……&rdo;&ldo;易羽只是个小姑娘，以她的家庭背景，你觉得她哪来的资金干这些事呢？&rdo;贺识微问。陆拓陪着他梳理思路：&ldo;寰石？寰石有动机、有财力，还跟易殊有渊源，很可能找上易羽。当然，也不能排除其他竞争对手的嫌疑。&rdo;&ldo;嗯。&rdo;贺识微似乎拿定了主意，又去发指令了，&ldo;就从寰石开始查吧。&rdo;&ldo;老板，如果真是寰石，你打算怎么办？&rdo;&ldo;试着谈判吧。&rdo;&ldo;……谈判？&rdo;陆拓意外。&ldo;生意的事，到最后都是坐下来谈的。没有永恒的敌友，只有永恒的利益。&rdo;贺识微笑了笑，&ldo;就看双方如何开价了。&rdo;陆拓用脚也能猜到贺识微心里不好受。多年死敌，两代之仇，他花了无数心血刚刚打败对方，转眼却又更换了人间。&ldo;不要紧，没到最后一刻，胜负还未可知。&rdo;贺识微还没忘安抚军心。陆拓忍不了了。陆拓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：&ldo;我会帮你的。我刚才看了霍华德教授发来的东西，易殊当年的那些研究，确实比较奇异……但并不是完全不可掌握。&rdo;&ldo;奇异&rdo;这个词不足以形容其瑰丽与鬼魅。在初步摸清门道的那一刻，陆拓的确感受到了汗毛倒竖的震撼。但这些细节就不必说给贺识微知晓了。&ldo;再给我一点时间，我或许‐‐不，我一定能找到对付他的办法。&rdo;年轻人的掌心是发烫的，稳稳地握着贺识微的腕骨，像在给予他无声的凭依。贺识微有些愣神，半晌才找回一贯的官腔：&ldo;这么快就能初步看懂，你已经很出色了。那就再接再厉吧。&rdo;&ldo;那必须的，没点儿真本事，还怎么留在你身边呢？&rdo;陆拓才不配合他，&ldo;天工不会倒的。就算倒了，我也陪你从头再来。&rdo;贺识微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躲闪了一下。陆拓突然觉出了几分可爱，强忍住了笑意：&ldo;别担心，这把稳了。&rdo;&ldo;咳。&rdo;贺识微被这熟悉的台词提醒，想起了自己装新人求他带的往事，面露尴尬，&ldo;谢谢。&rdo;&ldo;爸爸真厉害，在碎片状态就能认出贺识微吗？连我都试了很久，才识别到他的后台资料。&rdo;易殊与易羽一边低声说话，一边在莱托波利斯的街道上缓步走着，落在其他人眼中，只是一对普通的玩家和引路者在做任务。&ldo;其实很简单，碎片本质上都是我意识的一小部分。分散的时候还比较低能，只能做一些简单操作。但等到全部集齐……&rdo;&ldo;是不是什么事都能办到？&rdo;小女孩的崇拜总是让人受用的，即使易殊已经不算是&ldo;人&rdo;了。他点了点头：&ldo;可以这样说。&rdo;易羽跃跃欲试：&ldo;那咱们接下来怎么玩？&rdo;&ldo;玩？&rdo;易殊哭笑不得，&ldo;小羽，现在没有时间玩了。瞧瞧街上这些引路者，ai都已经横行到这个地步了。贺家的后人果然比我想象中还蠢。&rdo;易羽高涨的兴致顿时低了下去：&ldo;你为什么这么恨天工呢？我觉得贺识微还挺好的呀，至少比那个吴叔叔好多了。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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